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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2年5月7日 星期一

鹿麻產驛站的春天


大地回春,即將邁入百年的森林鐵道卻依舊沉寂不語。我遙望鐵軌盡頭,繼續陪著老驛站孤單地冥想,一如嘉義板頭厝居民,冥想「有一天,火車ㄟ轉來」。   

  已是大地回春的季節,百花盛開,唯獨這條鐵道卻依舊沉寂不語。

  八八風災後,阿里山森林鐵路柔腸寸斷,受創最重的屏遮那至二萬坪路段,地勢險惡,修復進度緩慢。

  不只天災,人禍也難逃,不順遂的民營化過程,導致林鐵人事遭凍結,嘉義到阿里山主線停擺至今;雖經陸續整修,目前亦僅遊樂區附近的祝山、沼平、神木等支線小規模復駛。

  今年三月,到嘉義找友人,順邀一道走訪林鐵上的這座小火車站。它不在主要縣道上,得從一處叫「鹿滿」的村落分歧而去;這村落看似平凡,但因地屬要衝,小小腹地,居然就有學校、農會、醫院、廟宇、教堂、派出所、加油站,及一處已荒廢的菸葉場。

  不過,同屬一個村子的火車站卻因遠離了市街,注定它沒落的命運。

  我們拐進這條筆直的鄉間小道,一眼就看到它孤立在彼端;入母式的傾斜屋頂,遠望像個披簑戴笠的老農身影。

鹿麻產火車站風華再現
  車站仍冠以當地舊地名----鹿麻產,一個教人「丈二金剛摸不著頭」的地名。歷史文獻這般敘述,此地原為鄒族Youmasana(蘆麻產社),亦為早期族人獵鹿場,日治時依其譯音改稱鹿麻產,光復後再直譯成台語而為今鹿滿,兼取滿山盡是野鹿之意境。

  當然,滿山野鹿的場景已難在心中勾勒,倒是靜坐在這間檜木打造的站房裡,思緒立刻就沈浸在時光記憶的氛圍中。

檜木打造的站房
  車站早在1910年就設立了,與其他同期開業的北門、灣橋、竹崎等站,一起肩負著通勤重擔;只是,隨著鐵路運輸式微,營運每況愈下,這可從時刻表的演變窺知一二;60年代初期,該站除了停靠運材列車及製糖期才會出現的運蔗列車外,載客列車一天有四往返,到了末期一度增至六往返,但70年代開始縮減為三往返,直到198210月阿里山公路通車前夕僅剩一天一往返;很快地,隔月,該站就不再有火車停靠了。

昔日的阿里山林鐵大站
  一反常態的是,小站並沒有立即被拆除,倖存二十餘年後,在鄉親努力奔走下爭取到預算,並於2004年整修完成。這段起死回生的因緣,我不免好奇,到底是因當年沒經費拆除?還是這兒沒開發價值?抑或它也類似太平山林鐵的天送埤車站,被人「霸佔」當成倉庫,才得以意外存活?不過,隨著老車站風華再現,我的狐疑諒必沒人追究才是。

  車站附近仍可見一畦畦菸田,這兒是嘉義菸區的重要產地,也是早期農民的經濟來源。散佈在田野間的菸樓,饒富古意,站前左側就殘留了一棟,但已頹圮不堪,我們繞到車站後方找到另一棟外觀還算完整的。

  去時,巧遇菸樓老阿嬤,她特別讓我們入內一窺昏暗的『菸仔間』。

  「古早用稻穀或龍眼枝當燃料,晚近都改用電爐控制,燻菸葉的鐵管早就壞壞去了…」;頂著佝僂的身軀,凝視那任其荒廢的老菸樓,再將目光轉移到窗外浴火重生的老驛站,老阿嬤語帶無奈,難掩滄桑。

頹圮不堪的老菸樓

  大地回春,即將邁入百年的森林鐵道卻依舊沉寂不語。我遙望鐵軌盡頭,繼續陪著老驛站孤單地冥想,一如嘉義板頭厝居民,冥想「有一天,火車ㄟ轉來」。

  鹿麻產驛站的下一個春天,期盼火車真的ㄟ轉來!





【本文曾刊載於2012-05-06/中國時報/人間副刊】
更完整的照片檔請參閱我的相簿 101-03阿里山下的木造火車站(1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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Inspiration
  
  全省火車站名是三個字的,台鐵絕少,但在阿里山林鐵的19個主線車站中就有12個之多,鹿麻產車站是其一。

  它名不經傳,卻與舊北門、竹崎成為林鐵僅存的三座木造站房,或許是因知悉者少,車站位置較偏僻,定點列車也沒停靠,周遭環境顯得異常清幽。

  今年三月,到嘉義找友人,想說就順便去看看這些木造車站的現況。朋友是以前同事,人好客,又怕失禮,以為我是衝著阿里山櫻花季而來,一開始,他就強調沒四輪「自家用」,只有兩輪「小綿羊」,唯恐跑不遠;我告訴他,別為行程安排費心,只消幫我多準備一頂安全帽即可,想去的點,心中早已底定,跟阿里山有關,不過,是鐵路,不是櫻花。

  沒錯,三月正是阿里山櫻花季如火如荼展開的季節,往年此時,森林小火車總是一票難求,但自從民營化後,這條鐵路便風波不斷,走走停停,命運坎坷;最後,迫使林務局不得不重新接收,然後再準備將這個「醜女兒」出嫁給台鐵局;據聞,台鐵也是迫於無奈,被逼著娶,一樣頭痛,因為台鐵專開1067mm軌距大火車,對762mm軌距的小火車不甚在行,而阿里山林鐵屬地形險惡的登山路線,受地形影響,無論是最小半徑或最大坡度,標準都比台鐵嚴苛,台鐵若接手,勢必得花更多經費先解決鐵道規格的提升與維護,這恐怕又會讓早已連年虧損的台鐵雪上加霜。看來,爹不疼娘不愛的阿里山小火車,待喬問題還真不少。

  我們從嘉義市區順著159縣道往竹崎前行,這條路並非俗稱的阿里山公路(18),所以沒看到一波波人潮車陣,反而是其旁那條空蕩蕩的阿里山鐵路一路相隨,相當吸引我。這篇文章便是我走訪鹿麻產車站的旅遊心情,當你瞭解到阿里山林鐵的目前處境後,應該也會跟我一樣,期盼鹿麻產驛站的下一個春天,火車真的ㄟ轉來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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