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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1年11月27日 星期六

葫蘆創造綠色奇蹟

當年最後一顆碩果僅存的葫蘆,上了紅漆,當成飾物,留存至今。「葫蘆今猶在,滿園菜根香」,這應該就是當年老爸荷鋤播種最好的成果寫照了。

  多年前,老妹的同學送了幾粒葫蘆種子給我們,老爸在庭院裡架起瓜棚,抱著半信半疑種種看的心態,沒想到不到半年光景,一顆顆外形可愛的「瓠仔」,竟像一群不倒翁似的冒了出來,掛滿庭院,教人既驚且喜。

  這群葫蘆寶貝,在老爸悉心照料下,多子多孫,綿延數代,總共結了18棵果學生便取個「葫蘆爸爸」的外號送給他。從此,家中庭院不再只有花草,也開始轉型種些蔬菜了。仁愛路住家是五十年初蓋的透天厝,三坪大的前院,在現今寸土寸金的台北市來說,著實令人羨慕。

  老爸自學校退休後,利用庭院經營菜圃,從播種、覆土、澆水、除草、施肥、抓蟲到收成,一手全包,樂此不疲。細數下來,空心菜、豬母乳、絲瓜、地瓜葉、川七、雞屎藤、青江菜、青蔥、四季豆、辣椒等,都曾經豐富過這塊園地。

  空心菜播種後一個月就可收成,旺盛的生命力,摘不勝摘,還得麻煩左鄰右舍幫忙分享呢!

  正名叫馬齒莧的豬母乳,聽說早期農家常摘去餵母豬,分泌的乳汁讓小豬長得特別快,所以有這麼饒富趣味的別名;說來也巧,家中最捧場老爸這道菜的,一個是他兒子,一個是他孫子,居然都屬「豬」哩。

  至於絲瓜,夏季盛產期曾教人吃到有點兒膩,還好附加價值高,菜瓜露不但是老妹的養顏美容聖品,菜瓜布則是老媽的清潔擦拭利器!

  每當市場菜價高揚之際,咱家自種的蔬菜便顯得特別珍貴,一分耕耘一分收穫,大快朵頤之際,吃出的味道盡是老爸的耐心與愛心。

  現在客廳的玻璃櫃裡,還擺著當年最後一顆碩果僅存的葫蘆,上了紅漆,當成飾物,留存至今,也算是替這片菜園的開墾歲月做了註腳。古諺有云「心安茅屋穩,性定菜根香」,如果換成「葫蘆今猶在,滿園菜根香」,應該就是老爸荷鋤播種最好的成果寫照了。

民國50年代剛搬來仁愛路時的透天厝

照片中可看到庭院裡有棵菩提樹

庭院最初只栽植一些小花草或小灌木

紅木門上方原本是茂密的九重葛

紅木門改裝後,以菜圃取代了九重葛

九個保麗龍箱,父親一手全包,悉心照料

老爸種的瓠仔與絲瓜

牽牛花與絲瓜花都是植物界的爬竿高

夏季盛產期的絲瓜

保麗龍箱裡栽植了不少蔬菜

連二樓側邊陽台都有種植

父親跟他的孫子們,我現在才發現庭院也種過蘭花

當菜價貴森森時,咱家自種的蔬菜便顯得特別珍貴

庭院除了種菜,還有茂盛的龍吐珠

綠意盎然

夏天常有知了在這棵樹上鳴叫

庭院枝枝節節,這個角度看像座小森林

樹葉快遮蔽到二樓窗外了

搬離老家前,父母在門前徘徊,上方的菜圃已近荒廢

當年最後一顆碩果僅存的葫蘆,上了紅漆,當成飾物,留存至今

學生取了個「葫蘆爸爸」的外號送給父親

父親樂當園丁,學生很貼心畫出碩果送給「葫蘆爸爸」

台大中文系洪淑苓教授寫的《吳88的數學課》,那兩個「88」很像「葫蘆」

【本文曾刊載於2002-10-26/聯合報/繽紛版】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

Inspiration

  民國50年代剛搬來仁愛路時,住家周遭還很空曠,可能是這緣故吧,家中庭院總會跑來許多不知名的小昆蟲,飛的、爬的、跳的、鑽的,通通都有。

  庭院最初只栽植一些小花草或小灌木,這些花花草草須要澆水、施肥、剪枝,那似乎都是大人們的事,我們小孩子完全做不來,唯一想幫的忙就是「抓蟲」,但卻不懂為何老挨爸媽的罵。

  我和妹妹那時剛唸小學,沒事就喜歡徒手挖院子裡的泥土,將躲在裡頭的蚯蚓或那些會「蠕動」的昆蟲給抓出來,然後丟進玻璃瓶裡慢慢「欣賞」。土壤裡的昆蟲會散發一種奇特的腥味,那味道至今我仍記得,現在回想起來實在是有點噁心,甚至恐怖,小時候怎會如此「不衛生」?難怪會挨大人的罵。

  庭院並不算大,除了一些小花草外,靠門牆邊則有一棵比較高的「大」樹,那是爸爸不知從哪裡買來的一株菩提樹(可惜不是果樹)。它的枝葉相當茂密,夏天會引來許多蟬在上頭唧唧鳴叫,牠們會一直叫,此起彼落,好像都不會累,但這叫聲聽久了,卻有如魔音穿腦,讓人感到煩躁。於是,我和妹妹會想辦法拿長竿去抓牠們,說是「除害」,實則「玩耍」,那是快樂童年的一部份。

  至於種菜這件事,其實早在種葫蘆之前,父親就已有少量栽植,但到底種了哪些菜,我不太清楚,唯一記得的是,他曾種過蕃茄,那紅紅小小的果粒,非常討喜。我一直企盼蕃茄能不斷長大,然後可以摘下來吃,可惜它還沒長大,就被一隻「吃素」的野貓給「捷足先登」吞進了肚,我的心情還因此失落了好幾天!

  後來是因為要種葫蘆,必須搭棚架讓它攀附蔓延,所以也順便栽植了絲瓜。有一陣子,原本是沿著庭院牆邊伸展的九重葛、牽牛花,居然跟葫蘆、絲瓜搶棚攀援,彼此糾纏互不相讓,它們都是植物界的爬竿高手。

  院子大門最初是紅色的,而且還是個木門,跟整棟透天厝造型很「速配」。但木門用久了易腐蝕,推拉時也常脫軌,後來是因為隔壁新搬來一戶張爺爺,他們家剛好要整修庭院大門,兩戶又是雙拼,所以我們也一起將庭院外牆做了拉皮,以鐵捲門取代紅木門;原本大門上方遮雨簷有滿滿的九重葛,也順勢除去,新的空間遂成了父親的「空中菜圃」。

  其實那片「菜圃」很小,上頭擺了九個保麗龍箱,每個箱子栽植不同蔬菜。由於庭院面朝東,日照足,生長期一到,菜長得特別快,又綠又嫩。但種菜也挺辛苦的、必須悉心照料,由於不噴灑農藥,採摘手腳如果稍慢,連蟲兒都會俟機光顧,聽父親說,他大部份的時間都耗在抓蟲。

  巷弄裡的鄰居們,每次路過咱們家,都會駐足抬頭觀望,然後跟爬上爬下的父親打招呼,他們都知道,退休後的吳老師已化身為勤奮的老園丁。

  種一棵植物,是從別人那邊移植還是自己親手育種?在感覺上就是截然不同。看著它們從種子發芽,長出第一片葉子,到開花結果,那是觀察生命在蛻變的感覺。種菜更是如此,您會覺得自己跟土地的距離更近了,也更清楚每天到菜市場買的菜,或在餐桌上吃的菜,到底是怎麼從土裡長出來的。

  當今要在台北市中心找一處可以種菜的「開心農場」委實不易,台北市光復南路32巷內有一塊國防部的土地,佔地500坪,閒置多年後,十年前開放給附近居民種菜,聽說年租金只要300元,民眾反應熱烈,搶破了頭。這塊土地市值高達20億元,把菜種在「黃金」上,也反映出都市人對田園生活的嚮往。

  但畢竟這兒屬公有地,政府還是希望能「地」盡其用,打算興建社會住宅。月初我去了一趟現場,「幸福農場」已「橫屍倒地」,看樣子即將整地施工。值得關注的是,政府也瞭解這塊「農場」與當地居民已建立深厚情感,為了讓農場與社會住宅並存,未來將採「低建蔽率」方式設計,期能挪出空間打造出一個社區型農場。

  無論如何,都市農場原本就稀有,即便將來沒「搶」到那塊「農地」,許多都市人也會想到利用住家花台、陽台、甚至頂樓來種些菜,彷彿大家離地面越遠,就越有回到土地的想法。顯然,父親在多年前就有這股憧憬與「傻勁」了,這篇文章,算是替父親的田園夢做了一個見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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